大刀典子

一个总跟不上潮流的老年人

不想分化(上)

ABO设定,失忆AU,坚持撒糖HE一百年

论文肝完就要考试,简直没人性啊啊啊啊啊啊

茨木是一个不愿意分化的omega。这句话听上去就自相矛盾,一个记忆只有不到一百天的实验体,身体机能还未完全恢复,连吃饭都得靠胶质管推营养液进去,唯一将他和植物人区别开来的就是活跃度极高的脑电图。他像个混吃等死的活死人,每天躺着,或者像标本一样被泡在充满营养液的透明器皿里,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惨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哪里来的力气分泌多余的信息素。

他觉得这些整天围着他跑来跑去的研究员们简直有病,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那个叫萤草的漂亮研究员,茨木留意到她胸口别着的名牌,看样子应该是个地位不低的科学博士。

就像一个诅咒一般,大家都认为他是个Omega,坚定不移的。茨木努力的在大脑里搜索关于Omega这种生物的信息,他的大脑被特殊改造过,活跃度和开发程度比普通人要高很多,那群怪才科学家生怕他被抛弃在正常人生活外,用脑部连接终端给他灌输了一堆所谓的生活常识。他找了半天,最后差点气背过去。

弱小,娇气,一阵风就能吹上天的鸡肋生物,唯一的好处就是极高的受孕率以及可以迷惑alpha的信息素,每个月还有所谓的发情期,不做上个几天就不得消停。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一行走春药。茨木有点崩溃,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个alpha,战力惊人,可以徒手撕破战舰外壳的那种,再不济也是个中等偏上的β,平庸也好过Omega这种生育机器。

可是大家都想他当个漂亮的Omega,尤其是那个红头发的上校,每次来的时候都会亲吻他的唇,轻轻的含吻,小心翼翼得像是怕把他弄碎。茨木记得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他吻住他的时候,那种陌生的信息素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占有欲十足。茨木躺在床上挺尸着被他亲,他的意识是醒着的,身体却被切断了联系,即使他在心里把这个人骂了一千三百多遍,他还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那位上校经常来看他,每周一次,雷打不动。茨木听研究室其他人叫他酒吞,貌似是希瓦星际联邦舰队里的厉害人物,他想不通一个上校为什么总跑过来看自己,顺带理直气壮的骚扰他的身体,要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和尸体无异,那位上校还亲得如此深情,好像他们之间真有些什么似的。

他和酒吞到底是什么关系?茨木想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是个从胚胎催熟的实验体,生长周期不过一百多天,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酒吞。这个世界本身就性别不平衡,Omega的数量远远低于alpha的需求,他说不定是被培养出来做Omega替代对象的泄欲品呢?

这个想法就像毒药一样扎根在脑子里,每次酒吞亲他的时候都会去想,越想越气,尤其是后来对方连舌头都伸进来,肆无忌惮的纠缠着他的,茨木气得简直要原地爆炸。等劳资能动了的,非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茨木在心里暗暗发誓。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酒吞还是会来,还是会亲他。他给茨木带白玫瑰,一大束插在玻璃瓶子里,茨木知道这种装饰用的花朵很贵,植物都很贵,一支白玫瑰的价钱可以够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温饱,这么大一束恐怕能够人挥霍一年,由此想来酒吞也是有钱得可以。

他躺在茨木的病床前,伸手将人圈在怀里,茨木不能动,自暴自弃的让他抱着,脑内已经模拟了无数遍将此人一脚踹下床的场景。

“你怎么就不愿意醒来呢?”

他在茨木耳边喃喃自语,茨木冷笑,醒过来做什么?等着被他强行注射分化药剂吗?早知道是这样,他就应该把自己憋死在培养皿的营养液里。

“等你醒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离开联邦,去几个光年外的星系,那里的气候和古书上说的地球很相似,植被葱茏,还有一望无际的海,你说过你这辈子一直想看一次海。”

他抱着茨木,用温柔的不可思议的语气和他说话。茨木一边听一边起鸡皮疙瘩,本能的,他觉得这个人脾气觉得不像现在表现出的那么好,最经常露出的应该是暴躁而不耐烦的表情,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寡言冰冷得像一块不近人情的金属。

“我们可以定居在那里,不再有战争和希瓦联邦,只有我们两个,谁也不用上战场,也不用担心那些阴谋家的诡计。”

“我想和你并肩躺在一起,看水,看云,看星空日月,看斗转星移,看一切我们能看到的东西。我错过了太多的美好,包括你,茨木。”

“我希望用我剩下的生命去好好爱你。”

他说得如此深情,茨木溺在他平缓的声音里,像飘浮在海浪里的水藻,心柔软一片。他想,这也许是个可怜之人吧,失去了心爱的伴侣,把他当做怀恋的替代品,只是他自我意识醒得实在是太早了,没有办法去做一个本分的替代品,更不愿意做一个娇弱的Omega。

等他能动了,一定要把这件事说清楚,茨木有点可怜这个家伙了,然而这种可怜存在不过一分钟就破碎得连个渣都不剩。

“茨木,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

劳资真想踹死你!

也不知是他的怒火终于被身体感知到,他真的抬起右腿踹了酒吞一脚。虽然对于身体强于常人的alpha来说,这一脚无异于蚂蚁撼树,却真真切切的让酒吞愣住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无数研究员又一次将他围起来检查,茨木不配合得很,他刚取回了肢体的控制权,连路都走不稳却使劲挣扎着想往外跑。他觉得这帮实验室里的疯子会给他打催化针,强迫他分化成一个Omega,毕竟人体试验在联邦是违法的,这个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也绝不可能是好人。

萤草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给他打一针镇静剂,酒吞制止了她,分开人群将倒在地上的茨木抱在怀里。在此之前,茨木一直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一顿大闹后体力透支,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酒吞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轻轻的亲吻他的额头,好像他们本来就是恋人,天生就该如此亲密。茨木在他怀里平复了呼吸,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他太久没有说话,发出的声音自己都听不懂,酒吞将耳朵凑到他唇边,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滚。”

这是茨木醒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茨木终于离开了那个不分昼夜亮着白色灯光的实验室,他坐着轮椅,被酒吞带到自己的住处,像是对待珍稀动物一样圈养了起来。

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很慢,不会咀嚼,也很少做出什么主动动作,那样很累,他在营养液里泡得太久,身体机制完全失衡,连体温都比正常人要低上一些。酒吞怕他冷,将屋子的恒温上调,又亲自给他换上了一套保暖的加绒睡衣,茨木面无表情的任他折腾,偶尔用那双金色的大眼睛瞪他,目光充满了戒备与怀疑。

酒吞的房间大得简直离谱,全息投影设备将房间模拟成幽蓝的海底,有微光从头顶倾洒而下,银色的鱼群不断变化着形状,远远的,传来巨大海洋生物划破水层而来的声音,悠远而低沉的呜咽带着整个房间轻微的颤动。

在这样的房间里住久了难免会失去方向感,茨木十分感兴趣的盯着一群不断收缩的透明水母,大脑放空,好像自己也变成了没有神经元的无脊椎动物,随着海浪漂浮到更远的地方。

“喜欢水母么?”

煞风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茨木顿时有种思维被看穿了的感觉,酒吞躺在他身边,颜色热烈的头发披散下来,像一朵盛开的海底的红色海葵,美丽的表皮下隐藏着带刺的细胞毒素。茨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了解这么多海洋生物,他从拥有自我意识开始就没见过海,没有道理对这些生灵如数家珍,唯一的可能就是被研究室里的疯子用终端强行灌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海洋生物百科大全。

他努力挪动着自己的脖子,企图离酒吞远一点。酒吞凑过来吻他,含住他的上唇,温柔的舔舐唇瓣,茨木瞪圆了眼睛,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力度虽小,却也是一种无声的拒绝。酒吞的眸色沉了下来,他扳过茨木的脸,欲言又止,却在茨木的瞪视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知道灯塔水母吗?”

茨木在脑子里搜索这种生物的照片,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半透明生物,芯子是暗淡的红,像是红色激光笔投射在水里的幻影。

“它是生物学上到现在为止唯一能被称作永生的生物,”酒吞的声音像是潮汐,平稳安心,茨木被永生的话题带起了兴趣,屏气凝神的听他讲:“这种生物只要不完整的被吃掉,身上的细胞就拥有起死回生的逆转功能,哪怕只剩下半条触手,也可以将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向年轻化转换,肌肉细胞变成神经元细胞,或者干脆变回受精卵一样的胞囊,等到合适的环境孵化,再一次复活。”

“它的生命没有尽头,在不停的自我转换中完成一次又一次逆生长,它在地球上生存了上亿年,最后还是消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茨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永生的大前提是拥有一个十分稳定的生存环境,比如温度,水质,微生物食物源等,然而很少会有类似伊甸园的存在,所有的东西都是在变化,迫使生物放弃了永生,选择了繁衍,用进化来抗衡死亡。这是生物向死而生的特性,灯塔水母的灭绝也是不过是因为难以适应剧烈变化的气候罢了。

所以它们会灭绝,似乎是已经注定好了的结局。茨木有点佩服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出解释,逻辑连续,合情合理的连他自己都确认这是标准答案。

酒吞撑在他身侧,鲜红的长发从他肩头滑落,散落在茨木脸颊两侧,紫色的眼眸深处闪动着光与影。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而湿润,属于alpha的信息素包裹着茨木,好像随时会落下温柔的亲吻,却又似在隐忍着什么,小心翼翼的珍视便多了几分悲伤的味道。

“因为它们觉得孤独。”

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浅浅的落寞,茨木的心被勾住,发酸的疼,最后沉默的接受了酒吞的亲吻。

“晚安,茨木。”

晚安,酒吞。

茨木在心里默念着,终抵不住倦意,在酒吞怀里沉沉睡去。

 

茨木做了一个梦,像是发生在无数光年外,遥远得画面都开始模糊的故事。

他穿着笔挺的白色军装,站在指挥室里,胸前别了一朵花,不是象征着希瓦联邦的白色百合,而是白色的波斯玫瑰。有人时不时的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关于他的战绩,击落了多少敌方战舰,成功把那群外星猪赶回黑洞另一头的老家。

所有人都在说废话,茨木盯着光屏上不断跳跃的数据,眉头蹙起,开口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十分钟,少校。”

真慢,茨木想。他这次的功绩成功的引起了联邦上层的注意,总统已经提前放话会将他晋升为上校,想想看,连大天狗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都还只是中校,回去定要好好嘲讽对方一番。

还有挚友,他晋升成上校之后是不是就可以随时进入战略室看他了?他的级别权限是A级,估计随着军衔的提升也会升级,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挚友关在门外了。

胡思乱想着,银白的军舰缓缓降落,舱门打开的刹那,他一眼就从人群里认出了那人。

“挚友!”

他朝他挥手,笑得像个傻瓜。对方面无表情的向他走来,目光像是无机质的玻璃,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漠得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似的。

“你应该称我酒吞上校。”

“是的,上校。”

茨木啪的一声冲他行了个军礼,满心的欢喜却要溢出来,压抑不住地弯了唇角。

“嘿,挚友,这次回来我就是上校了。”

“嗯。”

“以后战略室我也可以有权限进去了。”

“嗯。”

“战略室里有什么?我听荒川那家伙讲,有的指挥官会在里面贴满Omega的海报,有的甚至会藏个医疗队的Omega情人进去。”

“Omega是不允许进入军队的,茨木。”一直都在前方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如夜色般微凉的声音落了下来:“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本大爷不介意现在就揍你一顿。”

“好啊,我好久都没和挚友切磋了。”

红发的上校眼角一抽,没理他继续往前走。茨木扯住他的袖子将他扳了过来,虽然他知道对方在让着自己,即使同为alpha,他能打败酒吞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

“你又要干什么。”

“别花啊,”茨木将白玫瑰取下,十分熟练的别在酒吞胸口,眯着眼笑:“挚友,你知道白玫瑰的话语吗?”

“什么?”

“足够与你相配。”                                                                   

午夜梦回,他仍旧躺在被海洋裹挟着的房间里,酒吞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手臂霸道的环着他的腰,茨木侧过头努力回忆着那个真实得可怕的梦境,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用头去顶酒吞,企图脱离对方的怀抱,酒吞被他弄醒,睁开眼睛便对上茨木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眼白漆黑,瞳孔烁金,身上冷得根本不像一个恒温动物。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像是还未完全与梦境脱离,酒吞感受到他没有温度的唇吻上自己,瞳孔涣散得像没有对焦好的镜头。

“挚友。”

他唤道。酒吞愣住,他扳过茨木的脸,想将他每一个表情看清楚,白发的青年却像耗尽了所有能量一样落进他怀里,迅速昏睡过去,好像刚才那一刻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茨木能自己进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他拒绝让人继续衰弱下去的输液,也尤其讨厌流食一样的营养合成剂。酒吞给他系上围嘴,像小孩子一样的喂他泡了牛奶的燕麦片,茨木皱着眉头躲勺子。

“我可以自己吃!”

如今他已经可以说出话了,除了有些时候因为思维跳跃性太大导致的表达不连贯外,日常里还是可以和人交流的。

“你连勺子都拿不稳。”

酒吞把一勺子燕麦塞进茨木嘴里,牛奶的味道让茨木想吐,却又不想丢人的在酒吞面前直接吐出来。

“搞得我和娇弱的Omega似的。”

不甘不愿的咽下燕麦,茨木的脸皱成一团。一碗燕麦见了底,酒吞放下勺子,用餐巾给他擦嘴巴,茨木乖乖的扬起下颚让他擦,唇上一软,眼前是酒吞放大了的面孔。

“喂!你做什么!”

茨木嚷道,他发誓,等他身体完全恢复,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总骚扰他的男人揍成猪头。

“你不过是讨厌牛奶的味道罢了。”

酒吞的声音落下来,红发的男人细心的将他散落的长发别至耳后,目光平静,有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意味:“你的身体需要养分,就算你想开了去分化,也一定是个整天追着人打架,怪物一样的Omega。”

茨木气结,使劲瞪他:“你以为Omega都是哥斯拉?”

“哥斯拉也没有你能打。”

茨木拿不准酒吞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他低下头,白色的长发带着卷,像是一只无害的绵羊。

“我觉得我不该是只Omega。”他怏怏不乐道:“我想做个alpha,可以上战场,亲自把那群外星猪赶回老家,开着星舰穿梭在星海,和战友去更远的地方,而不是一个用信息素污染空气质量的雌性。”

“你还没有分化。”

“这和分不分化没有关系!你知道Omega是什么样吗?一指头就能戳死的蝼蚁,简直是星际物种进化里的失败品,他们靠着信息素生存,诱惑alpha堕落,像是希腊神话里引诱水手的塞壬一样。”

茨木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变成空气污染源之一,整个人蔫头耷脑地坐在椅子上叹气。

“喂,酒吞。”

“什么?”

“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实验室里那群疯子把我造成Omega。”

“为了不让你上战场。”

“这就是理由?你宁愿要一个用信息素诱惑你的废物,也不想要个能与你比肩的战士?”

茨木想打他,然而他无力的肢体只能做出一个类似推拒的动作,不痛不痒的落在酒吞身上,倒有几分像是在撒娇。

“我不认为能与我在战场上比肩就是一个人生存的全部价值。”

“哦?”

茨木不感兴趣的垂下眼帘,在他有限的认识范围里,战场是一个男人毕生的追求与归宿,如果不能像alpha一样在战场驰骋,他的人生和咸鱼又有什么分别。

“我需要另一种方式的比肩而立,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这里。”酒吞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一成不变的目光带上了几丝灼热的温度:“我需要一个伴侣,茨木。”

“一个用信息素整天诱惑你的废柴伴侣?”

茨木嗤之以鼻:“你真没追求。”

酒吞不恼,他把茨木放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梳理他柔软的长发,他吻着茨木的后颈,牙齿在脖子上留下细微的牙印,像是一种变了相的标记。

“茨木,我不会让你上战场。”

他将面孔埋在雪一样的绵软长发里,寻找着属于茨木的味道。

“你不会是废柴,即使变成了Omega也不会是。更何况,你根本不需要用什么信息素来诱惑我。”

“你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夺走我全部的心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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